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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贽上书揭谎言
2014/3/20

   《资治通鉴》记载,唐僖宗乾符二年(公元875年)的秋天,大批蝗虫自东而西,向着长安飞袭而来,蝗群遮天蔽日,所过之处一片赤地。京兆尹,也就是首都市长杨知至,上了一本,奏称:“这次蝗灾波及全国,托皇上的恩庇,独我们京畿一带,蝗虫虽然也飞来了,可它们不吃庄稼,一只只都抱着荆棘死掉了。”在朝的大臣闻后,互相为之祝贺。
  这是一个很滑稽的额手相庆的场面:第一,蝗虫已把大半个中国一扫而光,颗粒无收,哭都来不及,何贺之有?第二,蝗虫抱树而死,纯系一派胡言,稍有良知者,皆能明辨其诬妄。然而臣下还为皇上的洪福齐天在宫阙殿堂之上山呼万岁,那就更为荒唐。尽管进奏的杨知至,庆贺的众大臣,都晓得这是一个弥天大谎,但说谎者、助谎者有恃无恐的一个根本原因,乃是僖宗信谎。唐到僖宗朝,已经是衰败的末世。皇帝需要制造出一派大好形势,于是,这种当面撒谎的腐败现象,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  给《资治通鉴》作注的胡三省,注到这里,回顾唐代的历史说:“杨国忠以霖雨不害稼,韩晃以霖雨不败盐,今杨知至以蝗不食稼抱荆棘而死,唐之臣以蒙蔽人主而成习,其来久矣!”
  在唐代历朝大臣中,若要评选出一名说谎冠军的话,非德宗朝的裴延龄莫属。此人撒起谎来,真是风云变色,天昏地暗。其离谱,其没边没沿,其瞎说八道的程度,令人张口结舌。而他脸不红,心不跳,简直不知道人间还有羞耻二字。相比之下,杨知至就数不上了。德宗贞元九年(公元793年),“京城西污湿地生芦苇数亩”, 裴延龄奏称“长安、咸阳有陂泽数百顷,可牧厩马”。 德宗信以为真,还挺当回事,派有司到那里去阅视。回来一汇报,哪里能放养牧马?纯系天方夜谭,根本没有这回事。本是该追究他欺君之罪的,可是德宗不了了之。
  有说谎者,必有信谎者。唯其有信谎者,说谎者才得售其奸,若无信谎者,说谎者没有市场,谎言也就寝息。可是德宗皇帝信谎,需要谎,这种供求关系,决定了裴延龄在他的位置上得其所哉,谁也奈何不了他。德宗贞元十年(公元794年),“上欲修神龙寺,须五十尺松,不可得。延龄曰:‘臣近见同州一谷,木数千株,皆可八十尺。’上曰:‘开元、天宝间,求美材于近畿犹不可得,今安得有之?’对曰:‘天生珍材,固待圣君乃出,开元、天宝,何从得之?’”
  这个德宗,至少还知道同州,即今之大荔县,离长安不远,属京畿之地,从他曾祖玄宗那一辈,就难以采伐到巨材来盖宫殿,所以表示不信,说明他还不能算最糟的庸君。然而,既被裴延龄那张拍马溜须的嘴巴捧成圣君,对森林好像豆芽菜似的一夜之间就能长成栋梁之材的谎话,竟也就不加置疑了。
  同一年,这位说谎冠军又上奏一本:“左藏库司多有失落,近因检阅使置簿书,乃于粪土之中得银十三万两,其匹段杂货百万有余。此皆已弃之物,即是羡余,悉应移入杂库以供别敕支用。”胡三省注云:“匹段杂货,使在粪土之中,已应腐烂不可用,虽甚愚之人亦知其妄诞也。德宗不加之罪,延龄复何所忌惮乎!”
  大臣“蒙蔽人主,其来久矣”,也不光是唐朝才有的现象,在此之前,在此之后,都是不绝如缕的。德宗朝的贤相陆贽,曾经上奏说:“流俗之弊,多徇谄谀,揣所悦意则侈其言,度所恶闻则小其事,制备失所,恒病于斯。”因为大部分皇帝的耳朵,都患有偏听症,比较喜欢听顺悦己意的话。所以,报喜不报忧,便成了帝王周围的人的职业习惯。说谎,不但是家常便饭,而且成了这些人的生存手段。不报忧,但忧实际存在着,怎么办?就要想方设法地掩饰、隐瞒,于是,只有靠撒谎来蒙蔽皇上。要报喜,却无喜可报,怎么办?就不得不编喜、造喜,制造假象来哄骗主子,一句话,还是要靠谎言。所以,一位西哲说:“宫廷是谎言的黑暗渊薮。”这是一点也不错的。
  陆贽上书德宗,说裴延龄是“诞妄小人……移东就西,便为课绩,取此适彼,遂号羡余,愚弄朝廷,有同儿戏”,认为这种说谎之人万不可用,“用之交骇物听”。德宗的耳朵,和其他许多皇帝一样,严重地偏听偏信,自然听不进去这番忠言,将陆贽逐出长安,贬往远州。等到德宗驾崩,顺宗接位,才想起把他召回,可是他已经病入膏肓,不久即卒于任所。
  而被保护伞罩着的,集吹牛撒谎、胡说八道、恬不知耻、混账无赖于一身的裴延龄,照旧当他的官,撒他的谎,拍他的马,优哉游哉。“恣为诡谲,皆众所不敢言亦未尝闻者,延龄处之不疑。上亦颇知其诞妄,但以其好诋毁人,冀闻外事,故亲厚之”。
  历史从来都把说谎者绑在耻辱柱上,但对那些相信谎言,需要谎言,还为无耻之徒、卑鄙小人提供孳生土壤的统治者,正义之剑总是很少刺及。要没有唐德宗的信谎,会有裴延龄的说谎吗?从这个意义上看,那些握有权柄的信谎者,才是真正应该粪除的害虫。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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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陆贽(754年~805年),嘉兴(今属浙江)人,字敬舆,唐代政治家。贞元八年(792年)出任宰相,两年后即因与裴延龄有隙,被贬充忠州(今重庆忠县)别驾,永贞元年卒于任所,谥号宣。有《陆宣公翰苑集》24卷行世。
  苏轼则说陆贽“才本王佐,学为帝师”。“论深切于事情”,“智如子房而文则过,辩如贾谊而术不疏,上以格君心之非,下以通天下之志,使德宗尽用其言,则贞观可得而复”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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